罗青兰

   前言、国内外新经济测度研究

    当前新经济迅猛发展助推宏观经济打开向好发展新局面，但对政府统计带来了严峻挑战。目前对新经济的概念和测度还没有一个成熟统一的共识，国际组织和发达国家、国家统计局均进行了一些探索性的工作。OECD在《OECD互联网经济展望2012》（OECD Internet Economy Outlook  2012）方法论部分中，提出了直接影响方法、动态影响方法和间接影响方法对互联网经济进行测度。OECD在《衡量数字经济》（《Measuring the Digital Economy: A  New Perspective》）中，通过38个指标构建了一个全面描述数字经济发展的体系。欧盟编制了包含连通性（25%）、人力资本（25%）、互联网使用（15%）、数字技术一体化（20%）和数字公共服务（15%）五个维度加权平均的数字经济与社会指数（DESI），还发布了欧盟数字经济和社会报告（《Digital economy & society in  the EU —a browse through our online world in figures — 2017 edition》）。美国信息技术与创新基金会从1999年开始编制包含知识型就业、全球化、经济活力、数字经济、创新能力等5大类共25个指标的各州新经济指数并发布了多份《美国新经济指数》报告。世界知识产权组织（WIPO）、美国康奈尔大学、欧洲工商管理学院等通过创新投入（制度环境、人力资本和研究 、基础设施、市场成熟度和商业成熟度）和创新产出（知识和技术产出、创意产出）两个方面7个维度，联合编制全球创新知识指数（GII）并发布多份《全球创新指数（GII）》报告。国家统计局先后建立了“三新”统计报表制度和统计分类、经济发展新动能指数统计指标体系，并开展了“三新”增加值核算工作。以上研究大多集中在描述和观测新经济发展情况和某一方面的总量测算上，对新经济中服务业整体规模的测度涉及较少。

  一、新经济中服务业增加值规模问题研究

    新经济背景下，信息技术革命不断催生新技术出现，制度创新激发资源优化配置。但与繁荣相对应的是，类似关于计算机时代和信息技术的“索洛悖论”和“高登质疑”，以广东省数据为例，近年来劳动生产率增长并未出现加速现象，2010年后生产率增长呈下滑趋势，其中的服务业劳动生产率增长从2003年的7.5%震荡下降至2017年的5.5%，下降趋势更为显著。

图1 广东省近年来劳动生产率增长（可比价）情况

   针对这种现象，学者们研究认为有几种可能：一是新经济中新产业新业态新商业模式等的变革，对生产率的作用存在滞后效应，效果并未在现时显现；二是传统统计方法对服务业生产率的增长存在低估可能；三是生产率增长受周期规律的影响。

   笔者认为，一方面，新经济虽活跃但还处于萌芽爬坡阶段，规模有限尚不足以带动整个经济的高速增长。经测算2018年广东省新经济增加值占GDP的比重为25.5%，其中服务业对应占比仅为20.9%。

    另一方面，现行SNA体系是依据传统经济学原理以GDP为核心搭建的，注重传统的生产要素的核算，面临着新经济的诸多挑战：第一，核算概念的内涵和外延上，无法全面刻画新经济各种新特征。如SNA2008将资产定义为“由某个或某些单位所拥有的实体，其所有者会因对它们的持有或在一段时间内的使用而获取经济利益”。主要包括固定资产、金融资产和环境资产。如若创建一个互联网公司，办公场所及设备等的支出形成固定资产，人才培养、商业模式创新、新产品营销、积累的海量数据资源等这些推动社会进步和促进经济增长的关键因素，被从最终消费角度统计，且因数据调查方式等问题存在忽略或低估。人力资本、数据资本等是否属于资产，这就需要重新厘清资产的边界；第二，行业分类无法简单描述新经济复杂的业态和模式。以国家统计局“新产业新业态新商业模式统计分类（2018）”为例，共涉及644个国民经济行业（GB/T 4754—2017）小类，其中528个行业小类仅部分属于“三新”统计分类。基础数据处理时如何准确分劈出属于的“部分”，目前仅能通过一次性调查取得相关分劈比例，准确性和时效性均不足；第三，统计元数据无法满足数据区分精度。目前的统计调查体系以法人、个体户为主，但实际上新经济业态中存在大量混业经营，以调研中某独角兽企业为例，公司主要从事装修家居行业的互联网服务，在统计系统最新的基本单位名录库中登记的行业代码为6432（互联网生活服务平台），也就意味着采集的整个企业数据都将归入此行业小类中。但据公司负责人介绍，企业营业收入中信息服务收入占80%、广告收入占5%、销售企业自主研发的智能家居产品等电子商务收入占15%；第四，新经济灵活多变使观测数据的困难增大。类似短租闲置房间、顺风车等共享经济主要参与者为个人，调查数据有缺失。网络平台的“免费”服务等行为背后的广告收益和记录的客户数据资源等，如何界定增加值边界并合理观测，存在许多困难。

   二、当前广东省新经济中服务业增加值核算方法介绍

    参照国家统计局的核算方案，结合广东省实际发展情况和数据基础，目前已开展年度和季度新经济增加值核算。核算方法主要采用点面结合的形式，即主要通过新服务企业常规调查统计数据计算年度和季度新服务业企业增加值，年度辅以重点领域调查数据、部分新经济活动使用推算方法等计算。

   （一）核算范围

   主要包含第三产业的规（限）上法人单位、规（限）下法人单位、非企业法人单位和个体经营户。实际测算中，由于不能获取相关基础资料，暂未对非企业法人单位增加值进行核算。

  （二）资料来源

   （1）GDP核算资料；（2）经济普查资料；（3）限额以上批发和零售业法人单位财务状况表（E103表）；（4）新服务企业综合情况（34009表）；（5）重点互联网平台基本情况（34022、34023、34025 表）；（6）电子商务交易平台情况（34018 表）；（7）典型调查资料（电子商务平台营业收入占平台交易额的比重）。

   （三）核算方法

    年度增加值主要利用规上新服务企业综合情况分行业小类的企业营业收入数据，结合GDP年度核算资料，采用增加值率法，并通过经济普查资料推算规下部分，汇总小类新服务业企业增加值，得到服务业增加值的主要部分。现代金融服务因基础资料存在缺口，仅能通过一次性调查取得比例数据，通过年度GDP相关行业的增加值进行推算。数字经济、网络经济、共享经济等新业态已具有一定规模，但在定量观测和采集手段上有困难，存在数据缺口，现通过重点互联网平台和电子商务交易平台的季度调查数据，根据GDP年报的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增加值率进行推算。但使用全行业平均增加值率进行推算，可能存在一定程度的低估。

    季度增加值计算方法基本与年度一致，其中的重点互联网平台、电子商务交易平台数据存在缺口，分别通过上年年度调查数据和错季数据进行推算，损失一定的准确性来满足时效性的要求。

    因缺乏相应的价格指数，年、季度可比价增加值方面，利用相应行业GDP年、季度价格指数直接缩减现价增加值增速，推算可比价增速，准确性和稳定性还有待改进。

   三、地区进行增加值测算的一些改进建议

   （一）厘清概念

    充分考虑各地区发展特色，科学定义新经济概念范围。对新经济的生产者边界进行重新界定，加入在共享经济中活跃的“住户”部门。产品上，除了传统的“商品”与“服务”，拓展至数据、信息库等，对某些生活耐用品，在支出法角度重新划定归属。清晰界定新经济核算的范围，是核算新经济本身还是与新经济相关的所有经济活动的增加值，新旧混合部分的取舍问题等，均需要在国家统计局顶层设计基础上，结合地区发展特色确定。

  （二）更新统计调查方法

    目前新经济主要通过“三新”统计调查制度进行年、季度常规调查，并在2017年投入产出调查中尝试加入一个判别性指标（基层单位实际填报中，因核实和准确判别存在困难，实际调查数据尚不成熟可靠）。应根据实际需要，逐步探索开展多频率补充调查。可在周期性普查的名录库采集阶段补充相关产业活动指标，可基于网络平台方开展抽样调查获取服务消费的相关比例系数、可对较难观测的新经济行业进行重点调查等。并采用多技术手段开展调查，加强部门间协调合作，充分利用行政记录、大数据等资源。可参考美国国税局（IRS）成立分享经济税收中心，既能有针对性地提供纳税指导，又能收集较完整的分享经济税收数据。要加强大数据技术在政府统计的应用，提高微观数据的挖掘深度和基础数据的时效性。

  （三）探索核算新方法

    完善新经济总产出核算和价格指数。地区建立新的价格采集体系不太现实，可通过所涉相关商品和服务的价格指数，参考传统行业和新经济行业的相对价格，或者参考发达国家相近行业的价格，构建价格指数，核算实际增加值和可比价增速。

可探索建立地区新经济发展指标体系，构建地区新经济指数。在数据比较完善时探索建立卫星账户，并从支出法、投入产出表等多维度开展测算，但目前核算理论研究较少，且数据缺口较大。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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